∙ 茌平张学信和他的信发集团
张学信这个名字在中国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在国外、尤其国外铝业内却威名远播，他让斐济合作伙伴追捧，他让澳大利亚同行不敢为师，他让俄罗斯害怕到拒绝其入境。 在中国家企业为“走出去”不断碰壁、为中国铁矿石谈判举步艰难等局面感到吃力困惑之际，张学信却在国际铝业内“呼风唤雨”、“威风八面”。“我要为中国的民族工业争口气”，张学信因此成为中央领导人出访时喜欢带在身边的企业家之一。 然而一眼看去，张学信只是个和善慈祥的长者，很难将他和年入300 亿的信发铝业集团老板联系在一起。更让人意外的是，这位国际化大老板“又红又专”，言必称感谢政策，“没有好政策根本做不好企业”；时刻将共产党员的身份挂在嘴边，“我是农民出身，我是共产党员，要时时处处以共产党员的姿态来干好每一件事”。 当今市场经济下，这种话听起来让人疑心其虚伪，然而，了解张学信由拖拉机站长成长为国际化企业家的历程，我们相信这是他由衷之言。党培养了他，改制给了他机遇，信发集团的每一步都没有离开各级政府甚至中国铝业这样的国有企业的鼎力相助。 张学信是幸运的，正如萃取日月精华、靠着太阳的力量逐渐完美成熟的红宝石。巧合的是，张学信的信发铝业主要生产氧化铝、电解铝等产品，红宝石的主要成分也是氧化铝，张学信可谓名符其实的红宝石企业家。
国际理念成就国际企业 “我们速度没你快，我们效益没你好，我们成本没你省，我们不介绍经验了！”一次，在澳大利亚的考察中一家铝矿企业要给来自中国的客人介绍经验，结果听说对方是山东信集团时竟然这样说。 在国际铝业界，人们谈起信发时总说，信发神了！ 在中国像信发铝业这样既强又大的企业尤其难得。事实上，中国不缺大企业，李荣就曾公开指出，中国129 家央企大而不强，没有一家是世界最好的，没有一家敢说世界第一。但张学信对“世界第一”却志在必得：在三年之内，我要做两个世界名牌，第一是氧化铝，国外企业竞争不过我；第二是电解铝，国外企业卖多少钱我卖多少钱，我敢竞争，因为成本低，别人不赚钱我赚钱。 张学信的底气来自于他一直以国际化为标准。用张学信的话来说，“瞄”着谁决定你能走多远。 从上项目到进设备，直至控制成本，他都以国际标准要求企业。中国电解铝行业耗能都在14300，信发铝业上马水电项目能耗不会超过13000，电解铝在国外，每一公斤耗500 千克，中国800，信发集团新上的不会超过400。在国际上非常有竞争力。 进设备时也一样，“不能只追求在县里是最先进的，也不能只追求聊城最先进、山东省最先进，就是追求在中国最先进也不行”，张学信认为，一定要追求在国际上是最先进的才有生命力。 张学信的国际理念清楚地写在信发集团办公楼大门右侧，那里有一排醒目的红字：“经营国际化”排在第一位，而排在第二位的是产业高端化。 “上马的产业必须是高端化产业，不能低端，
设备也是世界最先进、产能也是世界最大。力拓在铝行业是世界最大，每年50 万吨生产能力的铝厂被认为是国际标准，信发一年的生产能力则达到60-70 万吨，必须是高端化。”张学信说，“我是做国际企业，不是只做中国企业”。 目前信发的单体产量已经是亚洲第一。曾经占据中国铝业99.4% 份额的中国铝业如今只剩38%，已经退居其后，而信发还在快速扩充规模、提高产能。 对于目前中国铝行业内减产与投产齐头并进的现象，张学信认为这是合理的，“国家压缩的企业都是设备老、耗能高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中国原来建的企业都是成本高耗能高，现在上的都是新设备、新技术，耗能低，在国际上有非常大的竞争力。只有压小的才能在国际上有话语权，‘这边下那边上’我认为符合规律。” 张学信的这番话是有感而发：在新疆建分厂时，他看到一家新疆企业正在上马一个铝电项目，让他着急的是，国际上该项目设备都已经是40 万吨产能的了，而这家企业新上马的项目却只有1.5 万吨、2.5 万吨。“这个思路就不行，上来就是要亏损的”。在张学信的企业里，每年都炸掉一些没有竞争力的设备，“现在15 万吨的设备都炸掉不要了，我们都在上60 万吨、100 万吨的”。 “信发这几年确实干大了，我认为一把手的思路特别重要”。张学信总结说。
一辈子的事业，一辈子的打算 “我既然建了铝粉厂，就需要铝土矿。现在我是搞资源的，我必须准备充足的原材料”。2004 年张学信就去国外买铝，当时仅仅10 美元就可以买一吨铝
粉，媒体报道说，信发是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企业。 2006 年，张学信的目光投向斐济。那时，俄罗斯铝业已经与斐济就铝土矿进行着谈判。张学信去了，信发铝业虽然在中国不出名，但是在国际铝业界非常有名。斐济听说是信发来了就很高兴，他们认为，张学信办事讲信誉，信发又是个民营企业，不存在政治企图，因此非常愿意与信发谈判。 之后很短时间内就与信发达成合作，结果是，整个斐济半岛所有的铝土矿全被信发买下。 而对于澳大利亚力拓公司铝土矿的收购更让张学信得意：“我们是‘鸡蛋换盐，两不钱’。一年我给力拓40 万吨的铝粉，他给我300 万吨铝土矿，一换10 年。” 张学信对中国钢铁企业受制于国外铁矿石商的被动局面感到万分不平：你的铁价不涨、钢价不涨，人家铁矿石价格却飞涨！哪有这样的道理！ 信发与力拓签下的这十年“以物易物”，让张学信觉得非常“牢靠”：你涨我也得涨，你高我也高，我是换的。现在来看，他这个方法特别好。 拿铝粉换矿，张学信是第一份。据悉，由于信誉非常好，日前，力拓派人再一次来到信发，要求给信发增加供给量。 做氧化铝、电解铝离不开上游的原料——铝土矿，而中国铝土矿资源少，品质亦欠佳，在国外储备铝土矿资源势在必行。 “我这个领导人要干一辈子，既然干一辈子，我就考虑一辈子的事业”。目前，张学信将赚到的钱全部投入到扩大产能上：“现在我赚的不如投入的多，什么时候赚的多投的少我就松快了”。 虽然铝行业产能过剩的声音一直没有停过，近期国家又
出台了取消电价优惠等政策抑制产能，对此，张学信更相信市场：我的产品没有积压，没有库存，有多少卖多少，价格也没有下降。因此，张学信丝毫没有放缓扩张的脚步。 也有有金属行业专家对“产能过剩”之说提出过异议，认为铝粉不过剩，电解铝也不过剩，“产能过剩得有标志： 第一库存增加，第二价格下滑，现在铝业价格不下滑，库存未增加，怎么能说过剩呢？”专家指出，去年钢材确实过剩，光库存就增加几千万吨卖出不去；而电解铝呢，去年连废铝加好铝纯进口了418 万吨，那就是说还有缺口。 中国是铝消费大国，早在2004 年，分析师萨尔特曾指出,全球铝产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国，中国消费量若再增长25%，而产量仅增长50万吨，则铝价升势将持续更长时间。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现在的铝行业。
有好政策才有大发展 1971 年，年仅23 岁的拖拉机站站长张学信，站在茌平县一片庄稼地前，无法想象这里即将建一座现代化的工厂。 更没想到的是，原本只是学汽轮机的自己，只因为学的比较好，就直接被任命为厂长。这一当就是40 年。 对于今天的成就，张学信归功于赶上了好政策：同样一批人，从1972 年到1998 年的漫长岁月里，这家国营企业基本没有大发展，改制时的资产只有5700 万元。 1998 年，茌平县把所有地方国营企业全部改制成为民营企业后，张学信领导的信发铝业在 短短几年时间里，就已经蜚声国际。 张学信时
时不忘感谢党的领导，感谢各级政府的支持。 刚改制时，山东省政府财政厅关爱有加，给了张学信4000万元用于还账。虽然是有偿使用，对张学信来说“这也了不起呀”，用这些钱，张学信上了一个小机组。 2004 年上铝粉厂项目，是得到了“国家发改委秘书长甘之鹤的指点”：氧化铝的成本价只有一千多块钱，但是当时卖到6500 块钱，一吨就赚5000 块钱。而这些钱，当时占据中国市场99.4% 份额的中国铝业赚走一半，另一半只能靠进口。况且中国铝业还在国外上市，累计被国外赚了80%以上。 甘之鹤告诉张学信，“你赶紧上铝粉”，张学信听了甘之鹤的话，上了铝粉厂项目以后不到两年，铝粉价格就由6500 下降到1500-1600。扼制了国外铝粉进口。张学信的胜利，无疑是中国铝业的胜利，他打破了铝行业的格局。铝业协会的会长说，茌平开了民营企业进入这个行业的先河，由于民营企业的兴起，给国家节约了大把大把的资金。张学信估计这个数字总要有几千亿人民币。 “还是这些人，为什么原来没发展，因为没政策啊，多亏了好政策”。改制以后，“只要我认为有利于国家、集体、职工我就可以决策”。张学信说：我是干铝的，我就有权决定到国外去买铝土矿，现在咱们中国人谁也没有我在国外铝土矿占有得多，也正好迎合了国家政策。我在国外买矿，现在国家还每年给我几百万美元补助，这说明国家是缺铝的。 信发的成长，曾经受到过中国铝业集团三任领导鼎力相助。“我认为中铝的几任领导都很有能力，但是却受到体制制约和束缚，我的用
人效率比中铝高出五到十倍。要是中铝有我这机制，肯定比我发展得快多了，人家有人才、有资金、有技术”。张学信总是教育职工，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中国铝业集团，中国铝业集团为全国的铝业发展起到带头作用，“没有中国铝业的带头和技术支持，我们民营企业不会发展这么快，中铝的功劳不可磨灭”。 “山东省、聊城市、乃至茌平县各级领导对我们民营企业特别关爱”，张学信感慨：“现在干企业，离开党的政策，离开领导的支持，我认为是无所作为的。” 张学信很自豪，如今谁再想在铝业中发展成信发这样，几乎是不可能了。张学信刚从事这一行业时，利润高达300%，这成就了张学信的第一桶金，随着赚随着干，很快就做大了。如果现在才开始做，光支付利息都不够，“国家有政策，就要抓住机遇趁势而上，这得有发现机遇的眼光和抓住机遇的能力才行”。张学信认为。 “不把自己干成神经病，就干不好企业” “我没挪过单位，我对我们这个企业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因为是工人出身，所以每个环节每个层次上上下下我都了解”。张学信对这个企业充满感情。 信发的潜力曾经被美国一家企业看中，通过山东省政府的秘书长张万清到张学信，第一次来时要求控股，占51%，张学信不干，美国企业走了；第二次又来了，说要49% 也可以，张学信说，那我也不卖；后来美国企业妥协了，“多少股份可以卖给我呢”，张学信说，多少也不卖，他明白他们是想垄断市场。 事实上，美国企业不懂，张学信做企业已经不是为了自己发财， “我一个人能吃多少喝
多少？我今年65岁了，要钱干啥？”张学信既不喜唱歌打牌，也不喜爱运动，身上穿的就是普通的白衬衫黑裤子，“反正别人给买什么样就穿什么”，而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做事业。“想把企业干火了，不把自己干成神经病那是干不好的”。这是张学信做企业的最大秘诀。张学信每天后半夜二点才睡觉，早上七点准时起床。信发铝业位于山东省聊城市茌平县，距离北京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然而，无论出差，还是在北京开会，他当天准赶回去，甚至在济南一晚都没住过。 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研究企业：一个铝有多少个焊口，一个焊口能有多长，需要多少个工人，一天能干多长时间……张学信称强调精细化管理，“精细是方方面面的，要更多的利用数据来说话。” 他把精细化管理写在企业管理守则上，“管理这么大的集团，最大的难度是人的管理”。张学信要求企业必须是人性化管理，并总结出管理四则：对上要敬，对下要慈，对人要合，对事要真。 凭着这份专注，信发铝业从改制时不超过2000 人，发展到现在有36500 名员工，年销售收入高达山东省财政厅30 亿元。 “只要我还能动，还有精力，我就会一直干下去”。张学信说。 不久前，信发的一个部门需要10 几名员工，一周时间来了1500 人。博士、硕士、本科生都有，绝对的百里挑一。而张学信用人不在乎学历。“我不管你学历，谁能办好事我就用谁。在信发，管理岗位都是自己培养的，选拔方式就是竞争上岗。 更让人羡慕的是，信发集团每一位入职的员工，都可以以10 万元入股，年终分红平均可达50%，两年
即可回本。这么高的回报率，让信发的员工个个成为小富翁，“我的员工都开着车上班”，张学信也颇感自豪。 因此，在信发，没有主动离职的员工，只有极个别人因为考上博士、硕士求学而离开。外聘的高级人才也均配股，没有离开的。 此外，在茌平县，与信发铝业相关的企业就业人员高达6 万多人。张学信前后收购大大小小十七个经营不良的企业，“我把他们全搞活了”。至于修河铺路、慈善捐款这种事，张学信更是从来不落人后。算下来，整个荏平县的经济，由于信发集团的兴起，带动产品的升级，信发的贡献占了大半。“企业一旦干大了，都是国家的都是人民的，注定要回报社会”。 至今，信发还没有上市，2004 年的时候，君安主动要求帮助信发上市，不用拿一分钱费用，被张学信拒绝，并且表示反感：“包装上市这名词就是错误的，你包装美化后才能上市，这样的企业坑谁呢？坑人民众！共产党员能这么干吗？张学信意正辞严。 国外股市张学信也不去，他要等中国股市正常了以后上中国的股市，将利润给中国百姓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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