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新疆为例
中国人民银行乌鲁木齐中心支行金融研究处课题组
摘要：旅游业作为我国经济新常态的亮点和发展方向，对促进经济社会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目前研究多关注于全国层面旅游业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线性研究，少有研究关注省市一级两者之间非线性关系。本文利用2001－2017年新疆15个地州（市）面板数据，构建门槛回归模型探究新疆旅游业发展对区域经济的影响。结果发现：（1）旅游业发展对新疆经济增长具有促进作用；（2）旅游业的经济促进作用基于旅游业物质资本投资呈显著非单调递减双重门槛特征；（3）旅游业的经济促进作用基于经济发展水平、对外开放、教育水平呈显著非单调递增的单一门槛特征。
关键词：旅游业经济增长门槛回归模型
JEL分类号：L83，O12，C24
DOI:10.19895/jki.fdr.2020.08.002
一、引言
近年，旅游业的快速发展成为推动地区增长的重要引擎，截至到2018年已连续八年超过世界经济发展速度①。我国政府高度重视旅游业发展，从制度层面上不断将旅游业各个领域纳入国家战略体系，推动旅游业资源优势逐步转为经济优势，2018年我国旅游业综合贡献占GDP总量达11.04%，旅游业其在维持经济增长、吸引投资、缓解贫困和促进就业方面表现出巨大的潜力。鉴于此，关于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影响的问题逐渐成为了研究的热点话题，主流观点认为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具有显著促进作用，从线性和非线性研究视角进行实证研究，但主要以线性研究为主。本文以新疆为例，考虑到新疆各地州（市）的经济建设、社会发展、旅游资源
*课题组组长：郇志坚；课题组成员：庞秀萍、麦尔哈巴、郭庆祥（伊犁中支）、刘瑞（伊犁中支）、孙海珍（执笔，伊犁中支）刘帅（执笔，伊犁中支）、彭新楚、刘洁、曹爽爽（吐鲁番中支）。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研究观点，不代表所在单位意见。文责自负。
①数据来源于世界旅游理事会（WTTC）发布的《2019各国旅游业对经济的影响和趋势》。该组织在过去25年中每年会对旅游业的全球经济影响和社会重要性进行调查。
存在的较大的差异，线性研究并不能全面反映出旅游业与经济增长之间在不同环境下的互动关系，因
此本文构建门槛回归模型，实证研究旅游业对经济增长的动态影响及其作用机制，为新疆旅游业更好地促进经济结构调整、经济增长提供政策制定依据。
二、文献综述
国内外学者在旅游业发展与经济增长的关系研究方法方面主要运用了线性和非线性两种模型分析框架。在线性模型分析框架下，Balaguer and Cantavella－Jorda （2002）基于时间序列分析中协整检验方法对西班牙旅游业发展与经济增长间关系考察的基础上，首次提出了旅游主导型经济增长假说。自此开始，众多学者采用运用协整检验、误差修正模型（ECM）、Granger因果检验、向量自回归模型（VAR）等时间序列方法探索旅游业与经济增长间的关系。随着研究深入，面板数据模型被引入进旅游业发展与经济增长关系研究中，Samimi et al.（2011）采用PVAR方法对发展中国家旅游业发展和经济增长间的长期均衡和因果关系进行检验，研究支持旅游主导型经济增长假说。赵磊和王佳（2015）利用异质性面板协整技术，发现中国旅游发展与经济增长间存在长期稳定均衡关系，并且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具有长期显著积极影响。
考虑到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作用受不同地区的经济基础、资源禀赋或宏观政策的影响，不能一概而论，也有部门学者通过分组检验等方法进一步研究两者间是否存在异质性效应。如，按照国家富裕程度进行分组检验，Sequeria等（2008）发现非洲国家的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显著，而拉丁
美洲国家却未有如此表现。按照旅游收入的来源进行分组检验，张攀等（2014）发现国内旅游较入境旅游带动作用更强。按照地区进行分组检验，汪彬和陈耀（2017）研究发现我国国内旅游业对东部地区城市经济增长的贡献最大，其次是中部地区，西部最小。
旅游业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可能通过分组检验还不能够全面展现变化状态，部分学者采用非线性面板数据探讨旅游业发展在不同情况下对经济的异质性影响。Po and Huang（2008）采用面板门槛模型对1995－2008年88个国家旅游业发展和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进行了讨论，发现二者在特定门槛值范围内才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Pan （2015）采用面板平滑转换回归模型，以汇率和通货膨胀率为转换变量考察了15个经合组织国家入境旅游发展和经济增长间的关系，研究发现二者存在非线性关系。国内学者武春友和谢风媛（2010）实证研究发现当我国入境旅游专业化程度高于门槛值时，入境旅游业发展才会促进经济增长。赵磊和方成（2013）以基础设施作为门槛变量，发现随着基础设施建设力度逐渐加大，我国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溢出效应呈“V”形。同年，赵磊和毛润泽（2013）又进一步构建包含10个变量门槛集，再次验证中国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关系显著存在基于门槛变量集的非线性门
旅游业发展对经济增长的影响
槛效应。衣传华（2017）同样运用面板门槛模式，发现我国经济发达地区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更为突出。
总体而言，旅游业与经济增长间关系的研究视角由线性关系向非线性关系转换，但还是以线性分析为主导，国外对于非线性关系的研究相对较为丰富。然而，国内对于旅游业发展与经济增长间的非线性关系的研究较少，主要以赵磊（2011，2013，2017）等学者为代表展开的有关研究。目前，新疆旅游业发展与经济增长间非线性关系的研究不多，因此本文重点通过构建门槛变量集检验旅游业发展对经济增长的非线性动态影响。
三、新疆旅游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现状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旅游业保持了健康、持续、快速的发展态势，尤其是近些年旅游业发展以高于GDP增速的趋势快速增长，2019年达11.24%的增速，占中国经济活动总量的6.69%，直接和间接创造7987万个就业机会，对社会经济发展和产业结构调整作用愈加明显，成为了我国社会经济改革和发展的排头兵，全国各省市区纷纷把旅游业作为国民经济的战略性支柱产业来培育和发展。新疆因旅游资源丰富，被誉为旅游业大区，并随着西部大开发战略的有效实施，及社会稳定红利释放，旅游经济总量连创新高，2019年新疆接待游客人次同比增长41.96%，旅游收入同比增长40.81%，在地区社会经济体系中表现出先发优势。但不能忽视的是，新疆旅游业在深层次的结构上与旅游强区仍有较大的差距，据《2019中国旅游业发展报告》研究结果显示①，新疆旅游业综合竞争力全国排名第26位，位于省域旅游综合竞争力第三梯队。同时，疆内各地区旅游业在发展意识、资源开发和利用等方面存在明显差异，对经济贡献表现出不平衡不充分的特征，因此需要重点把握新疆旅游业和经济发展现状，合
理审视和评估新疆旅游业发展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影响，以更好推动新疆旅游业发挥战略性支柱产业的经济带动功能。
（一）新疆旅游业发展经历三个阶段，总体保持快速增长，经济带动效应强
综合旅游接待总人次、旅游业占GDP比重的变化特点，2001—2018年间新疆旅游业发展经历了稳定发展、调整与快速发展三个阶段，对经济拉动作用持续增强。旅游业稳定发展阶段（2001－2009年）：全国“假日制度”推出，大众旅游兴起，西部大开发号角被吹响，各项基础设施建设的快速推进下，新疆旅游业展现出广阔的发展前景。国内外旅游业总人数增长翻番，年均增速为19.49%；旅游业占GDP
①《2019中国旅游业发展报告》（以下简称《报告》）由华中师范大学中国旅游研究院武汉分院和湖北经济与社会发展研究院完成。《报告》是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系列发展报告项目的成果，也是华中师范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资助的研究报告之一。中国旅游研究院武汉分院自2012年以来，每年定期编制、出版年度研究报告。
比重在5%之间上下小幅浮动，旅游业在新疆经济中的支撑产业地位基本确立。旅游调整阶段（2010—2014年）：我国经济迈入新常态发展，从高速增长转为中高速增长，新疆旅游业同时也进入了优化结
构/高质量发展的探索期、缓冲期，新要求下旅游业发展目标模糊，旅游业供给侧改革经验相对缺乏，旅游业发展相对乏力，进入转型升级调整阶段。这一时期，新疆旅游业接待总人次规模总体呈现扩大趋势，但增速大幅下降，旅游业占GDP比重在均值7.04%附近微浮波动。旅游快速发展阶段（2015－2019年）：新疆围绕“旅游+”“大旅游”“全域旅游”等发展概念后，结合第二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旅游业发展目标、“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建设，清晰明确“一心一地三带”的旅游业总体布局①，旅游产业政策不断完善，旅游行业秩序逐渐规范，旅游产业融合步伐加快，与周边国家旅游合作、交流的机会加大，旅游业呈现快速上升式发展，国内外旅游接待总人数突破2亿万人次，年均增速34.09%。同时，旅游业经济带动效应不断增强，截至到2019年旅游业占GDP比重提升至26.71%，旅游业战略性支柱产业地位凸显。
中国全面开放入境图1新疆2001－2019年旅游业接待国内外旅游业总人数情况
资料来源：根据《新疆统计年鉴》数据整理。
（二）新疆旅游业的经济带动效应呈现“北强南弱”的地区差异
为更直观分析旅游业对经济增长影响的地区差异，本文以2015年和2017年作为分析断面，将旅游业依存度按照分位数断点从高到低划分为高依赖区、中高依赖区、中低依赖区、低依赖区4个等级，绘制总体空间分布变化图。图2显示，一是总体上
①“一心一地三带”是新疆旅游产业布局，即打造丝绸之路经济带旅游集散中心、建设丝绸之路文化和民族风情旅游目的地，培育天山廊道世界遗产旅游产业带、加快“准噶尔北缘生态旅游产业带”建设、加快“天山北坡休闲度假旅游产业带”。
旅游业发展对经济增长的影响
15个地州（市）旅游业收入占GDP比重呈现不同程度的上升。旅游业收入占GDP比重跃迁性增强的地区是：昌吉州、伊犁州直、塔城、博州、巴州、喀什，其中昌吉州由中低依赖区跃迁到高依赖区。二
是各地州（市）旅游业发展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存在明显地区差异，但这种差异有缩小趋势。旅游业收入占GDP比重在中高以上的地区全部分布在天山以北地区，以克州、阿克苏、和田为代表的地区主要保持在低依赖区，侧面反映出天山以南地区旅游业对GDP的贡献度远低于天山以北地区。
图22015年和2017年新疆各地州旅游业收入占GDP比重的时空变化情况
注：颜越深代表经济对旅游业依存度越高。
四、实证研究设计
（一）模型的建立
为研究新疆旅游业发展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影响，本文参照Hasen（1999）的研究方法构建构建门槛模型，并对各个变量取对数，消除异方差影响：
ln gdp
i，t =β
+β
1
ln tour
i，t
I（Q
i，t
，γ）+β
i
lnX
i，t
+μ
i
（1）
其中gdp代表了地区经济发展水平，tour代表地区旅游业发展水平，X代表控制变量，Q为门槛变量，γ为相应的门槛估计值。
（二）样本选择、数据来源及指标说明
1.样本选择及数据来源
本文以新疆为研究对象，基于15个地州（市）（包括乌鲁木齐市）2001－2014年的旅游业及经济发展相关数据，共计210个样本①。相关数据来源于《新疆统计年
①由于2015年起旅游部门对旅游主要经济指标进行了调整———将“旅游收入”调整为“旅游消费”，为了保证数据口径一致性，本文研究的时间窗口为2001－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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