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窗》发生“巨变”之内幕故事(ZT)
  作者:句子  发表日期:2005-10-31 15:03:10
 
 
 
 
    作者章文,现任新华社《环球》杂志编辑部主任,曾供职《南风窗》、《中国新闻周刊》等知名时政期刊,曾参与负责《新世纪》周刊的改版,任常务副主编。代表作有《收容遣送何时走出悲辛?》,200111月刊于《南风窗》,轰动一时。
 
    今年4月份我写了篇短文,名为《写在南风窗创刊20年边上》。转眼半年过去,我当初的祝愿已经落空,《南风窗》已经发生巨变,他的前途令人悲观。张良、陈初越、袁卫东、章敬平,《南风窗》的几大支柱相继离去,加上一年前就已经去上海的秦朔,《南风窗》昔日班底一扫而空。
 
    人员流动在媒体圈本属正常现象,来来去去,才会有热闹、有生气。但《南风窗》这样一份拥有20多年历史的杂志,他的理念是一点一点深入人心的,他的编辑队伍经多年的磨合才凝聚到一起,不应该发生核心团队哗变事件。
 
    这一切的背后是人事斗争,挑动者则是《南风窗》现任社长。今年7月份,我因私事在广州逗留数日,其间和《南风窗》一同事叙旧,谈及这次人事风波,年轻的他语气激烈,斥责这位社长意图将《南风窗》办成自家杂志,完全照搬官场的一套做法,任人唯亲,打压异己,《南风窗》人引以为傲的宽容、民主作风,被他尽情摧残。
 
    事情的起因是总编辑人选。秦朔当初离开《南风窗》前往上海办《第一财经》,固然有他个人欲挑战自己的想法,更多的也是因为不能忍受这位社长大人的霸道。秦朔走后,总编辑悬空,需要补充。本来这不是难事,副总编辑张良在《南风窗》服务十年,人品、能力和资历都属上乘,在《南风窗》身孚众望,在新闻圈美名远播,可以说是接任总编辑的最佳人选。
 
    可是,这位社长大人偏偏不让张良接任总编辑,要到外面去招纳贤士。这位先生这样做当然有他的理由和想法。他身居社长大位,掌管《南风窗》人事权和财权,本已足够。但他犹嫌不够,还想干涉本来由总编辑负责的编务。这本身就是簪越,更要命的是,此人虽是《南风窗》元老,却是摄影记者出身,后来又一直从事经营工作,向无参与编辑业务,现在突发奇想要领导《南风窗》的内容,岂不是笑话?
 
    大权在握的人往往会自大,产生“天下事不过尔尔”的幻觉,这位社长大人亦不例外。秦朔在时,他尚有几分顾忌,挤走秦朔之后,他的淫威无人可以抵抗。他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带领《南风窗》进行再一次转型。
 
    于是,他开始参加编务会议,开始提选题意见,开始指定大策划,开始在编辑部安插自己的人;总之,他开始要将实际上的总编权力揽过来,加于自己身上。
 
    秀才不和兵斗,这是千年古律。但秀才有傲骨,不可能完全臣服于权力。秦朔走后,副总编辑张良和编辑部主任陈初越一起负责编务,对这位社长大人的所作所为内心当然不满,
虽不会正面冲突,但在执行他的意图上显然也不会卖力。
 
    这位社长大人亦是老江湖、聪明人,一眼看穿张良等人表面服从背后抵抗。他内心恼火,但也不能直接坐上总编的位子,他需要个听话的人来做总编,那样他的意图就可以百分之百地得到贯彻执行了。
 
    千挑万选终于锁定一个人。此人也是青年才俊,早先作过《南方周末》新闻部副主任,擅长撰写充满人文关怀的软性新闻报道。
 
    不过,在业内人士看来,她虽优秀,却不足以担当《南风窗》总编辑。她人年轻,刚过30,无论能力、资历、声望都在张良之下,此外,陈初越、袁卫东、章敬平等三人亦不在她之下。
 
    明眼人一眼识破,这位社长大人之所以看中她,固然有其才,更在她的人:女性,温和,忍耐力强,不好斗争,看起来会听领导的话。
 
    被人相中,她本无辜,但她之进入,却给《南风窗》带来一场灾难,仅此一点,如果《南风窗》将来一蹶不振,她难辞其咎。
 
    众人及她都很清楚,只要她进来作总编辑,张良等人必将离去。对于张良等而言,这不是顾全大局的问题,这事关尊严,不可能忍辱负重。
 
    当初向熹进驻遭到整顿后的南周,由于他的不自量力,以为自己一样可以做钱钢、江艺平所作的事,导致南周骨干大半出走,南周多年养蓄下来的精神丧失怠尽,终于变成今天平庸的模样。
 
    现在这一幕在《南风窗》重演。虽然这位新总编与向熹不是一路人,在业务上也远比向熹优秀,但面临的局面是相似的。她本可以拒绝,但终究不能抗拒作《南风窗》总编辑的诱惑,坦白得讲,这诱惑是巨大的,很少人能抗拒得了。但以向熹在新闻界的声名狼藉现状来看,她的确应该拒绝这份将来极可能要付出高额代价的诱惑。
 
    也有人言,她进不进来其实并非关键,只要有那位专横跋扈的社长大人在,《南风窗》迟早要发生人事巨变。她现在的进来,只是加速了事变的发生。可惜的是,她为眼前诱惑所蔽,不能看清那位伯乐的真实意图,或一厢情愿地以为可以去改变他。
 
    那位社长大人倚仗广州市某宣传部长的权势,权力欲已经膨胀得无以复加。他自从化县挂职锻炼数年归来,已经蜕变成一名政客,身上不复再有新闻人的气质了。他将官场的一套全然搬到《南风窗》,要所有人向他表忠心,党同伐异,手段凶狠。
 
    这样的人,要想改变他,岂不是与虎谋皮?更大可能的是,同流合污,曲意迎合。向熹治下的南周,我问一位旧识为何不走,他回答“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也许这个回答,正是现在《南风窗》这位新总编所想。但天下之大,难道真的无处可以觅食?以上面两位的能力,一个吃一口好饭的地方,算不得难事。
 
    《南方周末》、《南风窗》一报一刊,都创办于广州,艰苦奋斗十多年终有所成,以其独特的气质,曾领中国政经媒体风骚。两年前南周已经沦落,现在《南风窗》也行将沦落。
 
    而罪魁祸首者都是一个人,自大狂妄、盛气凌人的权势者,工于心计、残酷无情的政客。在他们眼里,媒体不过是工具,新闻人不过是零件;在他们眼里,所谓民主、自由不过是托词,权力和控制才是真实。最近一周新闻
 
    有这些人在,有产生这些人的土壤在,中国媒体难获发展,中国媒体人难获尊严;有这些人在,媒体人谈理想好似痴人说梦,只能去计较一时的名与利罢了。
 
    不过,我总相信,历史迟早会翻过这一页的,这些人及产生他们的土壤都将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中,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功德将沦为笑柄。这种结局是一定的。